殷墟的攻擊，姜焱已經不放在心上，阿修羅毀滅之劍，沒殺掉幾個人，甚至沒破壞掉太多的城市陣法，只是將中軸線破壞，讓所有的大陣孤立運行。

更深層次的意義，在於這阿修羅毀滅之劍，讓戰鬥變得短促了。

阿修羅自作主張這樣攻擊，卻是適合兵法之道的。整個戰鬥的節奏陡然加快，這已經和姜焱無關了，姜焱的軍隊，還是守著河北岸，阻擋整個位面北方的援軍。

這長安城以北，多平原，南方多山地。姜焱所在的位置，向北數千裏，差不多有一百多個契約者聚居的城市。如果長安城打不下來，十天之內，北方至少能聚集起超過四百萬的援軍到達長安城下。

因為是使用戰爭傳送門的關系，姜焱和乙的聯軍，也不可能全面開花，只能將兵力投送在一個位置無上。

阿修羅卻帶著他剩下的一百多人，和姜焱借了兩萬多魔鬼，直接沖進了城市裏去。

在姜焱身邊，他不自在。

長安城，也是一個絞肉機，乙手下擅長指揮戰爭的人才也不是沒有，可也不會出現像是安娜那樣，擁有機械領域的人。

幾百萬的士兵在城裏廝殺，還有人源源不斷的湧入，指揮者靠各種裝備聯絡整合，中間難免出現配合上的漏洞。

三十六坊，一天的時間，僅僅有兩坊失陷，第二天的時候，又有一坊被奪了回去。

阿修羅只是在坊外偷襲，凡是出來接戰的人，他都是一道劍光飛過，將其剿殺。戰鬥持續了六天之後，姜焱有些坐不住了。因為皇宮還是沒有被攻破，殷墟已經投入了兩千萬以上的戰士，雖然大多數還在城外，可在城內的軍隊數量，也達到了極限，接近六百萬人。

長安城巨大，這六百萬人投入進去，也不顯得擁擠。蘭陵王也不在乎城市被破壞，只是讓手下死守三十六坊，他自己坐鎮皇宮，當了縮頭烏龜。

這城市如此難打，超過了姜焱的預計太多。

姜焱和乙都不知道，在這次戰爭開始的時候，蘭陵王組織了一次大規模的獻祭，獲得了空間掌控者巨大的支援。

如今的長安城，就是一個滾刀肉。蘭陵王十分清楚，殷墟和朝歌的聯軍，他想要反攻，手頭的力量不足。而且也不知道人家什麽時候進攻，不可能長時間的將兵力收攏在一個長安城內。

如果這樣，對方去攻擊別的城市，也是糟糕的事情。蘭陵王不怕長安被攻擊，怕的是對方專門對小城市下手，各個擊破，一個個的蠶食這個位面的城市。

戰爭傳送門，可不是按照時間收費的東西，這是一種規則的力量，發動戰爭的時候就可以啟動。當然，這個傳送門是雙向的，如果他的長安城，有足夠的實力，可以反攻戰爭傳送門，殺去對方的城市。

這點，蘭陵王也做不到。殺了原來的城主，內耗嚴重，長安城也是損失不小。他就算有通天手段，短時間內，也沒辦法湊出足以反擊的精銳軍隊。

蘭陵王的防守堅韌，漏洞不少，但是能隨時填補，乙也陷入苦戰之中。幸虧阿修羅毀滅之劍一天就能釋放一次，長安城的三十六坊，在阿修羅毀滅之劍的力量下，總是無法聯合在一起，否則的話，巷戰的損失會更加巨大。

六天，依然沒有攻破皇城，安娜放出去的機械烏賊，還有更高處懸浮的空中堡壘，能探查一千公裏之內的敵情，明明沒有人靠近，姜焱卻感覺危機十分嚴重。

對方肯定會有強大的後援，內外夾擊的話，自己可是要吃虧的。

想到這裏，姜焱叫來枯樓，詢問了一下她對這次戰爭的看法。

枯樓對姜焱道：“可能，殷墟的想法，就是要拖下去。”

“拖下去？難道是為了消耗朝歌的實力？”

“只是一方面，朝歌城的實力，現在隱然超過殷墟，如果這一次，你只是……打醬油的，殷墟內部，肯定會對朝歌城的意見非常大。”

“這個我可以理解，但是乙……他會怎麽想？”

“他當然會以大局為重，現在殷墟和朝歌城唇齒相依，他不能和你反目成仇的，但是也得安撫手下。醫生，你在這個位置上，的確容易遭到大軍攻擊。只不過，殷墟有一支秘密的部隊，能飛天遁地，肯定是會在你遭受攻擊的時候，能在敵人的後方出現，然後是一場損失不大的戰爭。”

姜焱點點頭，如果殷墟強行突破，不穩紮穩打的話，死亡率會比較高。現在雖然傷的人多，可大多數傷兵都可以救回去。雙方死亡的人數，都比想象的要少許多。

放自己的勢力在外面，引誘敵人援軍來攻。敵人的援軍，遲遲不露面，甚至在自己的探查範圍之外，積蓄起了什麽樣的兵力，自己也不清楚。也許是非常麻煩的。乙布置了後手，針對這支強大的援軍，是因為長安城內，已經沒有反撲的力量，只是死守，借助三十六坊拼消耗。

一旦殷墟消耗不起，蘭陵王就算是贏了。

蘭陵王的做法，很多人都不會選擇，卻是最好的辦法。

乙的選擇，看起來也是磨磨唧唧，姜焱也同樣認可。能適合眼前局勢的，就是好辦法。乙要借用姜焱一下，當一塊抵擋海潮的巨石。

只要他擋住援軍的攻擊一點時間，那乙的秘密部隊，就會在後方夾擊。

姜焱估計，這一次的埋伏，是要將對方斬盡殺絕，要讓對方在短時間內，再也無力從北面發動攻擊。

然後乙會怎麽做？

如果是自己，就將長安城的利潤分割出來，請求朝歌城在勝利之後出動精銳，夾擊長安城。

是了，就是這樣，一環扣一環，這不是兵法，是人心。

利用自己抵擋一下援軍，那乙的手下也就沒有話可說了，朝歌城仁至義盡，這個時候要是再請求朝歌城援手，出動精銳，分出利益的話，殷墟的人也都會認可。

而分割出利益，本來就是乙心裏想好的，最重要的事情，是讓這件事情，如何被雙方合理的接受。

如果不找枯樓問問，姜焱自己還真分析不出這些來。

只是自己的元神，感覺到十分危險，這就奇怪了。姜焱成就地仙之後，這種元神直接感應到危險的次數越來越少，不是因為他的感知遲鈍了，是因為他自己變強大了，很多威脅，對他來說已經沒有意義。

姜焱對枯樓道：“你派個人……不，你親自去見乙，和乙單獨說，我預感到危險。所以呢，讓我頂住這一次的攻擊，很可能出什麽簍子。讓他想辦法做點彌補的手段，否則的話，很可能導致兵敗。”

枯樓的面具，皺起眉頭，她很奇怪，朱雀戰隊的契約者，就算不是最強大的，可是全面性就別提了。

單拿安娜來說，指揮軍隊猶如一體，在這城市北方，朝歌城布置連環堡壘無數，有安娜在，幾乎不可能有人從這裏輕松的穿過。

如果有人比安娜的指揮還強大的話，那這戰爭也就不用打了。

可是姜焱的話，她也不能當做扯謊，如果是扯謊，姜焱會直接對乙去說，而不是讓自己奔波一次。因為乙還在利用空間規則，如果姜焱通過無限空間的方式和乙交流，那就沒有秘密了。

現在只好用最原始的辦法，讓枯樓去帶個話。

枯樓轉身要走，姜焱道：“風間仁，你跟著枯樓跑一趟吧，別讓她出了危險。如果有麻煩，你就將你的惡魔之眼釋放出空間攻擊，向天空，誰也無法封鎖這道消息。”

“好吧，我走這一趟。”風間仁點頭，跟上了枯樓。

枯樓見姜焱鄭重，讓她帶上強大的風間仁，也心中有些緊張，招呼自己手下的隊員，從安娜那邊借了兩萬魔鬼，度過大河，直奔長安城而去。

長安城的這一面城墻，已經被阿修羅多次出入破壞，進入之後，前行數百米，左右各有一坊，中間的街道，寬度達到一百米還多的樣子。

要是想從這街道之中傳過去，那就要遭受兩側街坊墻頭的偷襲。要是一個個墻頭打過去，就不知道要浪費多少時間。

好在枯樓只是為了送信，進入之後，就貼著殘破的城墻，繞了一個大圈，直奔殷墟的指揮中心。

風間仁也戴了一個面具，跟在枯樓身後，他現在很少和姜焱等人分開，都是一起修行，實力進步飛快。姜焱讓他來保護枯樓，他也沒當回事情，反而不以為然，枯樓怎麽說都是一個實力達到某種意義上的巔峰了。

單打獨鬥，如果不用裝備，姜焱未必能穩穩當當贏了枯樓。

姜焱在高塔之上，看到枯樓帶著軍隊沖進城裏，將目光收回。自己心頭的煩躁感，可是越來越強了。

正在這個時候，雷池擂臺空間忽然裂開一條縫隙，一顆顆雷丸被拋擲出來，姜焱伸手一抓，收入到了蜃龍鐲中。

“刀兵劫而已，不必太在意，這是三千六百顆雷丸，我凝聚戍土神雷而成，以後每個月，我都會丟出一些雷丸，你要妥善處理掉。”雷蛇的聲音，在姜焱耳邊響起，那一道空間裂縫這才消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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